钉崎

摇旗呐喊的热情携光阴渐远去

Hemispatial neglect

由于偏侧忽视这个奇特病种引发的脑洞。所有人物与现实无关。梗来自微博,OOC全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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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疾病叫“半侧忽视”:患者遭受脑损伤之后,对一半的空间完全失去了概念,比如萨克斯写过一个吃病号饭老埋怨不够吃的病人,因为她只能吃右半边的饭……但今天我看到一个研究说,半侧忽视患者虽然意识层面看不见,潜意识可能却看见了。给患者看一张房子的图片,右边是普通的房子,左边却在熊熊燃烧。左半侧忽视者看不到火焰,让他描述照片的话只会给出正常的描述,可是如果和正常的房子放在一起问他喜欢哪个,他却会明显偏好没着火的房子,虽然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Marshall & Halligan 1988)

      

        孙杨在400米结束后浮上水面,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显示屏。

        没有悬念。那个来自澳大利亚的年轻小伙子,以微弱的优势夺得了冠军。

        孙杨没有说话,努力忍住嗓子里冲上来的苦涩。
        他已经25岁了,不能随时随地想哭就哭了。
        他早已在心里排除了自己喜怒形于色的资本。
       

        孙杨迟疑地举起手,像是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又突然想起了似的,有些魂不守舍地摘下自己的泳帽。
        然后,在旁人惊讶的目光里,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心里委屈,然而不知道怪谁。怪那个年轻的男孩吗?怪自己?还是怪没有游进决赛的朴泰桓?
        他觉得自己漂浮在空中,被风吹得四处游荡。心里害怕,不知道这风会吹到什么时候,又会把自己吹到哪里。然而四下里也找不到一个绳索,能让自己牢牢抓住,苟且求得一丝喘息。

        “我也不想的,Sun。”朴泰桓看起来很是疲惫。巴西的风太大,他的右眼被风吹出了红色的血丝,很努力地眯着,似乎一整夜都没能睡个好觉。他嘴角的弧度微微勾了一下,似乎想要挤出一个与平常无异的笑容,但是失败了。

        “我非常难过,Sun。”朴泰桓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因为你,也为了我自己。”

     

          “也许当初我快一点点,他就能破世界纪录了。”


        赛后的发布会上,孙杨早已平复了情绪。他甚至能带着有点儿调侃的语气说,也许我没发挥好,是因为朴泰桓不在。

        其实他知道那都是胡扯。
        很多时候,自己在泳池里压根儿看不见朴泰桓。

        每一次从水池里起身的感觉令人不好受。他几乎是想冲着重新跳回水里。
        孙杨甩了甩头发。刘海黏在额头上,很不舒服。他用小拇指勾着自己的泳帽,努力睁开被消毒水刺痛的眼睛想要把刘海抹去。
        眼前的世界被黑色的发丝割裂得支离破碎。

        这样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泳池的水总是恒温的。孙杨非常不喜欢这一点。人为的恒温隔绝了自然的温度变化,把春夏秋冬都隔离在了那个方方正正的训练馆之外。
        连季节的变化自己都没办法感受到,还真是悲哀。

        他想念澳洲游泳的时候。他曾经在训练的时候本能地望向朴泰桓的方向,但事实上自己的眼中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只有浮标下的水,因为自己的划动,碎成了无数的泡沫。
        阳光赤裸裸地照着泳池的水,甚至微微有些发烫。他曾经觉得有些好笑地想到,这样游上一整天,会不会把自己煮熟?那自己会变成什么?水煮鱼翅?

        他以前经常会对别人说起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有的人不屑一顾,有的人嗤之以鼻,也有人敷衍地回给他一个微笑。

        而他喜欢朴泰桓的一个原因就是,无论他对那人说起的想法有多古怪,那人都会认真地思考一会儿,然后微笑着,用温柔的嗓音回答他的问题。即使那个问题在让人听来,不过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胡思乱想的问题能得到认真的回答,这对一个三岁小孩儿来说简直是世界上除了愤怒的小鸟绝版玩偶之外最完美的事情。

        自己最最喜欢的,就是这样认真的朴先生。

        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奋不顾身。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飞蛾扑火。

        这不是自不量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固执,其实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没有痛哭流涕的借口。
       


        孙杨每次都很喜欢在领奖台上搂着朴泰桓。那种紧张,不是数学考试来临的紧张,也不是小姑娘告白时怕被拒绝的紧张。
        坦白讲,像是一年级加入少先队时,手上紧紧攥着红领巾等待宣誓时候的紧张感。

        那是自己短短七年人生里最重要、最神圣的一件事情,容不得他人半点践踏。

        自己喜欢朴先生也是这样。自己喜欢他、追赶他、超越他,都是因为心中的执念。

        成为他最伟大的对手。让后人永远记住在泳池里,曾经有过发生在这样两位王者之间的巅峰对决。

        如果硬要形容自己对朴先生的感情,孙杨反倒什么词也说不出来。
        “我确实非常非常喜欢他。”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如今再去回看,和当初蹩脚的“pretty  pretty  good”简直半斤八两。
        可是没办法。世界上最丰富多彩的是语言,最苍白无力的也是语言。在最珍贵美好的感情面前,所有词语都黯然失色,一无是处。

        可能对自己来说,就是每次颁奖的时候,自己都习惯性把身子偏向朴先生那边。
        每次比赛的时候,都习惯性看向朴先生,就算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自己的右眼前永远是一片漆黑。
        但很奇怪。就算看不见,自己都会本能地转向朴先生那边。


        Hemispatial neglect,偏侧忽视症。

       “半侧忽视患者虽然意识层面看不见,潜意识可能却看见了。给患者看一张房子的图片,右边是普通的房子,左边却在熊熊燃烧。左半侧忽视者看不到火焰,让他描述照片的话只会给出正常的描述,可是如果和正常的房子放在一起问他喜欢哪个,他却会明显偏好没着火的房子,虽然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很多年后,孙杨小心翼翼地拿出当年那张自己和朴先生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被自己折了很多次。这是自己研究很多次后得到的一个小伎俩。

        他看了一会照片,然后对折,向右边放了一点。
        再对折,再向自己目能所及之处的最右放一些。
       
        这张照片,长得没有尽头。

       朴先生,谢谢你成为我最伟大的对手。
       我终于完成了我的梦想。

      

        多年之后,孙杨的偏侧忽视症奇迹般地好了。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忽然就能看见全部的世界。

        但是他对自己右边的世界再也没有任何执念,也没有办法再让那张照片变得看起来永远都不会消失。
        他现在可以一眼看见当年青涩的自己和生疏的朴先生。就这样明晃晃地冲进眼睛里,不留一点余地。


      对于孙杨和他的朴先生来说。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他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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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在微博上看见了这个梗就来摸个鱼。
好久没写文了,在理科班待久了元气都被折磨光了。
写完就跑,真他妈刺激。
Lofter排版和我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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